靠着邯郸小队的微信群和租车公司的帮助,老马每天的跑活都很顺利。但是天有不测风云,顺利的日子没有持续,老马就在北京西站“遭了一手”,接到了个钓鱼单。
“那家伙一上车我就知道不对,肯定是钓鱼。”老马说,因为微信群经常互相通气,知道“钓鱼”的跟正常乘客不一样。“钓鱼的眼睛总是东张西望,正常打车的不会这样”。老马得知被钓鱼后,马上看了看周围有没有身着便衣的警察,随及立即启动了汽车,迅速离开西客站。
“他看我将车要开走,连忙说要下车。我才不管,下车我就要被抓了。”老马顺利将车驶离了西客站,在开了距离目的地一半的路程时,后排“乘客”还在不断要求下车,并承认自己是“钓鱼”的。老马没办法,就让其在中途下了车。“这些钓鱼的都是帮助交通部门的老百姓,价格我都知道,每次100块。行情好的时候,可以挣1000多。不过有的时候,上来的是真的警察,那就只能认栽了。“
还有一次,老马在微信群里收到了一条消息——“我接到了一个‘钓鱼’的,有人在附近吗?有的话就过来。”收到消息后,老马就在群里所发的位置附近,便赶了过去。“到那之后,我们几个老乡将那小子揍了一顿。”老马说,有些钱能挣,有些不能。“像这样外地人坑外地人的事情,就该这样。”
事实上,除了彼此互相通气网约车严查的消息,老马和他的老乡们也会在车友出现困难时及时伸出援手。比如,车开到半路没电、收班太晚回不去、附近找不到吃饭的地儿等问题,只要谁在邯郸小队的群里说一声,附近的司机基本都能赶过去。“在大兴、通州、昌平,基本都有我们的老乡,谁有问题,基本都能帮上忙。”
滴滴一下,车往哪开?
终于,下午7时,四惠的“闸门”打开了,整个车队的速度开始加快。武雄右脚往下又踩实了一点,大众朗逸的身子变得轻便起来,经京通快速路开上了通燕高速,车外的建筑往后狂奔而去。
“我还是相信政策不会永远这样,应该会慢慢变得合理,不可能一棍子打死。”武雄将手机从角落处的支架上拿出来。目的地快到了,他提前结束了订单。今天,还剩下最后一单,他就可以完成上班高峰4.5小时的在线任务,收班回家。
“干一天算一天吧。政策的事情不好说,但是最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,争取每天跑到600块,早点把贷款还完。”此时,老杨的北汽EV200的电已经所剩无几,他需要在固安县里找到一个充电桩,然后才能继续晚上的接单。
“没什么好怕的,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。”老马很乐观,租车公司和邯郸小队的微信群让他觉得可以继续干下去,但时不时也会担心车上会不会直接上来一个‘钓鱼’的警察。
在武雄回到家里后,山东人王杰也起床了。他洗了脸,换上白衬衫,戴上白手套,准备开始接晚上的专车订单。就在不久前,微信群里一位朋友给他传了一张3万元的罚单,处罚依据是“擅自从事出租汽车经营”。“我现在看开了,实在不行,就回老家找事情做。”王杰说,身边之前开专车的,有的进了工厂,有的去菜市场卖菜,有的去做保安。“选择很多,天无绝人之路。”
北京市的网约车严查还在继续,滴滴司机的合法性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,滴滴的商业模式在规模化之后也正在受到愈来愈严的监管。在武雄、老郭、老杨、老马、王杰所在的滴滴司机群体中,他们就像一艘一艘本来互不靠近的船,但是又偏偏漂流在同一个江湖中。
之后,车往哪开,谁也不知道。滴滴依靠规模化崛起的商业模式,以及之后过分依赖于用户规模扩大产生边际效应的盈利模型,也将在后续的监管中被屡次考验。
(受采访者要求,以上人物均为化名)